网络民间借贷“初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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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民间借贷风生水起(图片来源：楚天金报)
□本报记者邬红波
在网上，没有担保，没有抵押，就能向陌生人借到钱，你相信吗？近两年来，民间借贷网站风生水起：宜信、拍拍贷、搜好贷、天天贷、e借通、ezmoney，在那里，聚集了一批想借钱和有钱借的人，而网站仅是一个中介，不吸储也不放贷，收取2%-4%的服务费。
宜信、拍拍贷、搜好贷、天天贷、e借通、ezmoney等网站与“淘宝网”类似，不同的是，后者交易商品，而前者交易借贷。借款方可以自由发布自己的借款金额、用途、还款期和回报率等信息，之后，若干愿意投资的人开始竞拍。有意思的是，出借方往往不止一人——假设借入1000元，可能是10个人各出100元凑够借款额。
这种“草根金融”网站在鲜花与争议中存活了3年。有人认为，这是一种全新的金融模式，甚至被誉为“网络版孟加拉乡村银行”；也有人认为，处在监管空白下的网上借贷，是金融诈骗的滋生地，是高利贷的温床。
日前，记者采访到首创这种模式的顾少丰——“菠萝网”的创始人、拍拍贷的CEO，试图了解这类“草根金融”模式的解决了什么，尚未解决什么？
私人借贷领域的淘宝
国内首家网络借贷平台——拍拍贷于2007年在沪成立。罗艺是拍拍贷的用户之一。一年前，他开奶茶店的创业资金缺1.2万元，同学介绍他上“拍拍贷于网站借钱。他在网站上发布了借款需求，写明借款金额、用途、还款期、利率、还款能力，并向网站提供了身份证、毕业证等一系列个人信息。“起初，我并没有抱太大希望，原本还是打算向朋友借，但没想到十几天后，真的有20人借钱给我，其中还有一个就是介绍我上网借钱的那位同学。有的借500元，有的借1000元，也有人借了50元。”罗艺介绍说，他们最后协商的利率是一年20%，之后的14个月里，他每月把1000元打入网站的固定账户，以偿还陌生网友的借款。
这种“整借零投”的方式，无疑分散了风险。但并不是每个借款人都这么幸运，有的人甚至借3000元都会因出借方不足而流标。“即便已经有2900元竞标，只要剩下的100元没人愿意借，借款都将失败。”顾少丰介绍，早期网站的成功借款率不到20%，如今，这个概率已经上升到接近50%。
在拍拍贷的平台上，借款的金额限定于3000元到10万元之间。记者看到，网站首页上显示了借款人的借款额度、借款进度，有借款需求的大约140人，大多是年轻人，主要用于个人初期创业、短期信用卡资金周转或装修、购物等消费，也有一些是借钱给家人治病或者求学的。很多借款人的需求都在5万元以下，甚至是几百元，借款期限最短1个月，最长12个月，年利率最高为21%。在通常情况下，1万元以下的借款进度较快。“其实，这种模式源于对欧美P2P网上借贷的模仿。”顾少丰告诉记者，全球第一家网上互助借贷平台“Zopa”于2005年3月诞生在英国伦敦，如今业务已经扩展到意大利、美国和日本，平均每天线上的投资额达到200多万英镑。2006年2月，美国第一家网上借贷平台“繁荣市场公司”(Prosper Marketplace Inc)诞生，截至去年底，注册用户超过90万，累计交易量1.8亿美元。
借款人不还咋办
“凭什么借钱给陌生人？不还钱怎么办？”这是每一个听到拍拍贷模式的人都会发出的疑问。
拍拍贷在尝试构建自己的“信用体系”。据顾少丰介绍，为控制风险，他们现在引入了近60个指标作为评价因子，包括与公安部系统联网的身份认证，与教育部系统联网的学历认证，还有与移动、电信等运营商合作的用户认证。除此之外，还有视频认证、IP地址匹配程度等技术手段。“经过以上身份认证体系之后，基本上可以降低欺诈风险，但仍需确保借款人具有还款能力。网站还需要借款人上传相关资料，例如劳动合同、收入证明、房屋产权证明、汽车产权证明、工资流水账等，类似于银行的小额借款程序。不同的是，拍拍贷还会要求借款人提供博客、QQ、MSN，作为网络信用的证明。而这些资料都会对投资人开放，作为他们判断的依据。
可是，这一系列审查都在网上进行，没有专业设备、专业人员的实物验证，如何保障借款人不是造了一整套“假身份”？在顾少丰看来，造假者要复制一套完整的公民信息，成本还是比较高，也没想象中那么容易。“身份证、学历证、收入证明、手机号、视频、淘宝账号等60多项因子必须全部是同一身份，这种造假没想象中那么容易。”顾少丰说：“目前网站成功的借款额普遍在1万元以下，还不能覆盖造假成本，骗了1万元之后，该用户将列入黑名单，别想再借到钱。
这一套风险管理体系仍不足以让人信服。记者了解到，拍拍贷风险管理的核心理念就是“放权给放款人”。顾少丰认为，每一笔借款都有很多借出方，这么多放款人来考核一个人，风险也会减少——这个理念一度引来争议无数，甚至有人把网站称为“骗子”。“放权给放款人”不就是说风险审核由放款人来承担？如果借款人一旦逾期不还，网站并不负责任，也不赔偿给放款人？”面对记者的质疑，顾少丰并未否认。他表示，前期的身份认证和信用审核已大大降低了风险，目前网站的坏账率只有2%-3%，而且一旦产生有人逾期不还，网站将通过电话、网上黑名单等途径协助放款人催收，或者向出借人推荐第三方催收公司。
与拍拍网的谨慎相比，一些后来的网站更加大胆，比如宜信网、红岭创投网都大胆地承诺“坏账垫付”，不过借款者在借钱之前必须缴纳一定的保证金。目前，总部位于北京的宜信，已经在上海、广州、沈阳、大连、济南、青岛、烟台、武汉、襄樊、杭州、南京、苏州、西安、成都等一、二线城市建立了全国性的服务网络。红岭创投将在北京、上海、杭州、西安设立分站。
对此，顾少丰认为两类网站的风格和发展路径大不一样。“拍拍贷的定位更接近于互联网产品，我们不会通过设点来扩张，这样做有类似金融机构布点的政策风险。
有非法集资之嫌
作为经营网络信息技术的网站，却从事着金融中介的功能，如此特殊业务模式是否涉嫌非法？又有谁来监管他们？如何保证放款人的钱不被网站卷走？
这类网站自运行以来，一直行走于法律边缘。顾少丰告诉记者，他的合伙人胡宏辉是资深律师，为了规避法律风险，他们已在游戏规则中规定：拍拍贷网站在借贷关系中仅仅是一个中介，既不吸储也不放贷，而且撮合借贷上限为10万元，法律规定的非法融资金额的上限为20万元。同时，借贷的利息上限为当时人民币贷款利率4倍，也在法律保护的范围内。
对于外界普遍质疑的借出人资金在拍拍贷银行账号上预存期内是否会被截留挪用，顾少丰的答复是：借出人的钱是存入包括银行托管账号、支付宝、财付通等第三方的口袋的，既然钱不从拍拍贷走，截留挪用都无从说起。
银监局一位人士表示，从现有金融政策法规角度来看，确实找不出与P2P网上借贷这种模式有直接冲突的地方，可以说它处在法律的灰色地带。但由于网站不属于金融机构，同时，国家对于民间借贷中介还没有一个明确的界定，所以并没有将其纳入监管范围，存在一定的监管空白。
但是，如果跟进者大量出现，该模式被普遍复制，并出现大量呆坏账，同时由于大量现金流无法监管致使货币宏观调控缺少依据，国家会不会以涉嫌非法集资、扰乱金融秩序等名义对这些网站予以取缔？“这也是我们所担心的风险，不过，有两个互联网产品可以作为参考，一是淘宝网刚刚兴起时，也有很多人说马云是骗子；二就是支付宝这类网上支付平台在成立之初也一直处于灰色地带，没有政策承认它，也没有法律保护它。但这两个产品的确提供了很多方便，并且需求是真实存在的，网上借贷平台也是如此，等政策明晰、个人信用体系完善，相信总有一天这种模式也会像淘宝网一样疯长。或许，待《放贷人条例》出台，就会有个清晰的答案。”顾少丰说。